解读｜新加坡新内阁出炉，人员变化有何看头？

在面临全球局势不确定性的挑战下，5月23日新加坡新内阁宣誓就职。

按照新加坡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21日在新闻发布会所说，新一届内阁人事安排中，颜金勇继续作为黄循财副手担任副总理，并将协调经济事务，同时兼任新加坡经济复原力特别工作组主席和新加坡金融管理局主席，此次内阁没有再多设1名副总理。尚穆根、陈振声和王乙康出任统筹部长，分别负责国家安全、公共服务和社会政策。

据新华社21日报道，黄循财当日表示，新内阁安排旨在应对全球经济和地缘安全的不确定性，强化经济、国家安全、公共服务及社会政策四大关键领域的协同治理。此次内阁调整中有6名资深部长退休，晋升与新任命政务官员共计13人，是近年来人数最多的一次。

“最新内阁名单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人民行动党政府眼中的迫切议题。经济和就业是首要任务，但教育、住房、医疗、交通以及社会政策同样重要。”新加坡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社会研究室兼任首席研究员陈恩赐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

“这次内阁任命，主要意义在于行动党在推动领导团队的接班。这一安排曾被延迟。”新加坡国立大学政治系副教授庄嘉颖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说，“就内阁名单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想象空间。内阁总共有7个正部长位置，15位入阁人士都曾经有过正部长经验，两位首次当选议员接任代理部长。13位是人民行动党所谓第四代团队成员，4位是第三代成员。”

应对内外挑战的新内阁

在经济领域，黄循财将继续领导财政部，颜金勇留任贸工部长，陈诗龙将专注于能源与科技事务并继续兼任人力部长。在安全与外交方面，尚穆根继续担任内政部长；陈振声出任国防部长；维文继续出任外交部长。新加坡《海峡时报》22日报道说，这是人民行动党在又一次取得大选胜利后所公布的内阁阵容，“安排了经验丰富的部长掌舵关键的经济和外交事务岗位，同时引入新面孔，确保更新迭代”。

在新内阁中，李显龙继续担任国务资政。曾担任总理20年的李显龙原定最早于2022年卸任，但因新冠疫情影响，他在2024年5月15日才卸任总理，“交棒”给黄循财。2024年11月24日，李显龙卸任人民行动党第三任中央执行委员会秘书长，将党职也交给了黄循财。随着黄循财在今年5月3日首次“挂帅”带领人民行动党取得大选胜利，从李显龙到黄循财的权力交接已全部完成。

黄循财并没有如外界所料地像前几届政府一样设立第二副总理。黄循财说，之所以没有擢升多一名副总理来接替退休的副总理王瑞杰，是因为“他的内阁已经有4名资深成员组成的核心团队”，足以协助他并指导新晋和年轻部长。

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政策研究所社会实验室研究员张家绮（Teo Kay Key）在接受《海峡时报》采访时分析说，“设立统筹部长对政府整体运作，可能比再多设一名副总理更有帮助。副总理的职责通常是协助总理制定国家总体方向或宏观政策。”

除上述任命外，教育部长陈振声会接替退休的黄永宏，成为国防部长；李智陞将离开国家发展部，取代陈振声掌管教育部；文化、社区及青年部长兼律政部第二部长唐振辉将接管律政部，并担任内政部第二部长；交通部长徐芳达则调任国家发展部长。

在选战期间，人民行动党多次强调，为了应对美国贸易政策变化等复杂的地缘政治局势，他们需要获得人民“强有力的委托”，而不能让“重量级部长”在选战中丢失国会席位而“折损职务”。其中，颜金勇是被不断提起的“经验丰富的重要人物”。

“每届大选，人民行动党都会点名‘重量级人物’，这次是颜金勇。然而，2020年大选被特别点名的‘候任总理’王瑞杰，最后却没有从李显龙那里接棒，还在本届大选后退休。类似的，颜金勇也已经66岁了，外界关注他是不是也会在本届政府之后退休。”庄嘉颖对澎湃新闻说。

新加坡管理大学杨邦孝法学院副教授陈庆文认为，陈振声和王乙康两位属于第四代团队的统筹部长，是另一位副总理的人选。“这两位人士很可能会在政府中期改组的时候成为副总理的热门候选人。”

“颜金勇副总理和几位统筹部长是关键人物。但负责教育、住房、交通、社会与家庭发展的部长也处在关键岗位。”陈恩赐表示。

据新加坡《海峡时报》22日报道，鉴于全球经济前景存在重大不确定性，新加坡并不排除出现技术性衰退的可能性。目前，新加坡政府将2025年的经济增长预测维持在0%至2%的范围。2025年第一季度，新加坡经济同比增长3.9%，略高于4月预估的3.8%，但低于2024年第四季度的5%。该季度的增长主要由批发贸易、制造业以及金融与保险业带动，部分受到美国预期加征关税政策正式发布前抢先下单行为的支撑。

争议性的内阁成员人选

据新加坡媒体报道，黄循财此次委任了9名新的政务官，是近年来最多的一次。这包括获擢升的后座议员朱倍庆和周凯年，以及新进议员萧振祥、梁振伟、刘洁敏、迪内希、吴培铭、吴函燕和赛义德哈伦医生。

“这是我在新一届政府开始之初所组建的内阁。由于目前是过渡时期，因此这个团队人数要比之前来得多。预计接下来一两年，当一些初级政务官做好准备后，还会有进一步调整。”黄循财表示。

庄嘉颖认为，人民行动党有关人事继承的论述似乎有矛盾之处。“该党经常说自己人才济济，有很多可以胜任部长的人选，但有时候又说务必保留关键人选，不能因大选而折损。每届大选，也会有部长级政治人物退休，有人无缝接棒。这样的讯息，或许会让民众有些疑惑：人民行动党到底是依赖关键人物，还是建立了替代人选机制？”

王瑞杰、张志贤、黄永宏等人在正式退休前均接受了媒体的长时间专访。“我认为这是一种表达感激和致敬的方式，肯定他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这也让他们有机会回顾自己所推动的政策与措施。同样重要的是，这也是他们反思任期中学到的经验教训，并将经验、想法和建议传承给新一代领导层和新加坡人民的一个机会。”陈恩赐说。

新加坡国立大学传播及新媒体系主任彭丽珊副教授（Natalie Pang）对澎湃新闻表示，本届大选中选民体现出了很高的参与热情，“更多选民公开表达看法”，“政治文化正在发生转变”。

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中，长期执政新加坡的人民行动党的人事安排遭受到了更多的舆论考验，劳工部长的缺席也印证了这一考验。

庄嘉颖对澎湃新闻表示：“新加坡全国职工总会秘书长黄志明于本届大选中成功重返国会，但他得票率很低，以800票险胜，在旧部下中的口碑似乎也不是很好。在这个时候委任黄志明入阁，或许会有些政治风险，可能要等争议平息之后，再考虑如何让黄志明入阁。”

香港《南华早报》在报道中分析，全国职工总会秘书长传统上在内阁中担任劳工部长，黄循财也希望他的团队保持这一传统。黄循财5月21日在宣布新内阁的记者会上说，政府制定经济战略时，有赖于劳资政三方伙伴密切合作，而执政的人民行动党与职总的共生关系，是劳资政关系中的重要支柱。

黄志明此前被曝出与2023年新加坡洗钱案被告苏海金举杯共饮的照片。此外他还承认，在2017年与实习教师的一次对话中，自己作为教育部长的行为受到了网络上的批评，这一事件在本次竞选活动的最后阶段引起了广泛关注。一位前实习教师在社交媒体上表示，黄志明对一个问题的回应过于激烈，并且还询问教师们是否阅读小说或“严肃”的书籍。